简介:更多回答关注清醒,独立,克制,自由而不放纵我的床垫发出一股奇臭的异味。剪开床垫之后,我在里面发现了弟弟的尸体。他的手脚被缝在床垫上,嘴巴被缝上了一圈线。01警察告诉我,弟弟被缝床进垫的时候,还活着。他是被活生生缝进去的。我崩溃了。这一周,我睡在了弟弟的尸体上,毫无察觉。警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。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警察脸上古怪的神情。他告诉我们,弟弟就像是自己爬进床垫,然后把自己缝在里面一样。…
白裙懒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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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三岁的女儿死了。
她被洗衣机搅成了碎块,下水管子里涌出来殷红的血。
我从她随身携带的防水手表里,听到了她的求救录音:「外婆,求你不要再关着我了。」
「放我出去!外婆,洗衣机里好黑,我害怕!」
女儿临死前的惨叫一声又一声地刺进我的心脏。
听着声音,似乎是我妈把我女儿关起来,并启动洗衣键,杀死了我女儿。
但我并不相信。
我妈出了车祸,她身体瘫痪,平时都是瘫坐在床上的。
她实在没有理由杀死我的女儿,因为她的生活起居都离不开我的照顾。
警方很快来了。
他们戴着手套,取出缠绕在洗衣机外圈皮胶里细密的头发。
根据录音,警方将怀疑视线停留在我妈身上。
我呆滞了很久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在家里装了监控。
监控摄像头是很老的款式,黑白的画面进入我的眼帘。
只见我女儿身体四肢着地,正对着洗衣机爬去。
可诡异的是,女儿的头是朝后扭着的。
她满脸恐惧,眼珠子因极度聚焦,导致白膜扩散,她的嘴巴则大张着,甚至能让人看到里面通红的舌根!
女儿明显不想靠近洗衣机。
但她的手和脚却不听使唤,像是有人在无形中控制着她,逼迫她爬入。
没多久洗衣机自动开启,蓄水的声音以及女儿惊恐的嘶哑求救声充斥着我的耳膜……
警方说大概率是洗衣机坏了,导致我女儿的惨死。
可我不相信,这洗衣机是我上个月新买的,怎么可能会坏?
法医敛尸直至傍晚才结束。
在这萦绕着消毒水与血腥气的环境中,我跪在地上,抱着我女儿生前的衣服失声痛哭。
女儿死得太过蹊跷。
我家洗衣机放置在阳台上。
但平日女儿的表现十分畏惧阳台。
哪怕她最喜欢的玩具小球,不小心滚到阳台里,她也绝不肯踏进那里半步。
甚至,她还不允许我靠近阳台。
我问她为什么。
她恐惧地说:「外婆在哪里,她的头发很长,脸上都是血,她模样非常可怕,妈妈,我害怕,我不想让你过去。」
我妈是寸发,她瘫痪在床多年,平时上厕所都只能用一次性尿不湿解决,我妈是绝对不可能站在阳台的。
因此,我也没在意女儿的话,只觉得她在拿我妈开玩笑。
「妮妮死了,是我没照看好她。」
我妈低声抽噎着,手里攥着哭湿了的卫生纸,「我对不起妮妮,她喊我,我没听到,才让她就这么死了。」
我的眼泪跟着掉下来,「妈妈,这不怪你。」
说话间,我口袋里的手机一边响一边震动,我没拿稳,机身重重地砸在我妈的身上。
我妈闷哼的声音响起。
「妈,对不起……」
话说到一半,我突然止住。
不对劲。
我妈很不对劲。
她下半身瘫痪多年,一直都没什么知觉,可怎么我手机落她身上,她就起了痛觉反应?
「小彤,你怎么了?」
我妈抬起眼睛望着我。
对视上她的眼睛,我才发现她眼睛里黑白分明,不见半点哭过的红色痕迹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她刚才是假哭,我女儿死了,她根本没有半点悲伤!
「没……没什么。」
我极力装作平静,作势拿起手机接听电话。
刚接通,那头我老公十分急促的声音:「你妈不是瘫痪,她骗了我们,她想害死妮妮!」
轰隆。
我身形一晃,五雷轰顶的痛感与悲愤让我险些站不稳。
「信号不好,我没听清楚。」
我声音颤抖着,紧紧捏着手机,转头门外走,「「你……你再重新说一遍。」
「我在监控里发现,你妈扔了一盒子刀片进洗衣机!她还诱导妮妮爬进洗衣机!」
我老公愤怒又焦急地大喊:「妮妮现在有没有事?我要听听她的声音!」
这话如毒刺一般扎干了我的全部精力,我彻底跌坐在地上。
警方清理妮妮尸体时,我已经哭晕了过去。
所以当时我并不知道,妮妮在洗衣机里曾遭受刀片混着水、被活生生绞死的剧痛。
我捂着胸口,恨恨地盯着还装假躺着的妈妈,「你……」
话还没说出口,手机里再次传来我老公极度惊恐声,「小彤,你要小心你妈,她不是人!」
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,忍不住细看我妈。
她佝偻着肩膀,还是瘫坐在床上的身形。
但她的后颈脖没了。
她的头就像被人用力按压着,把脖子压进了肩胛骨。
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,后脊梁骨迅速泌出冷汗,手掌也一片滑腻。
手机脱手落在了地上。
我妈听到响动,她脖子瞬间犹如被放开的弹簧,一下子扭曲得很长。
她长着嘴,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:「你怎么了?」
我头皮开始发麻,急喘着呼吸,脑子里只想着迅速跑开。
可偏偏,我的身体却如同灌了铅般,沉重得令我无法动弹。
叮咚。
手机上传来的消息打破了我的僵硬。
我老公已经挂断了电话,他给我发了一个消息:「不要逃!」
下一秒,他又发来一条消息:「等我回去!」
我急促地过滤着信息。
我老公是工程师,被外派到非洲驰援公路工程。
从非洲到回国,需要近一天的时间。
可为什么我不能逃,必须得留在这里?
「小彤,你怎么不说话呀?」
我妈晃了晃拉长的脖子,「是不是阿宇来的电话?」
「不……不是。」我慌忙删掉老公给我发的消息内容。
「不是吗?」
我妈似是嘀咕了一声。
倏地,她的眼珠子开始在眼眶里上下来回转动。
她以前也会做这动作,她说这样能缓解眼部疲劳。
可现在我却喉咙发干,连呼吸都开始困难。
常人是白膜包裹黑眼珠,她却恰恰相反,她的眼眶里一片漆黑,瞳仁却是尖白色的!
我妈彻底失去了往日和蔼可亲的样子,变得让我无比害怕。
我甚至觉得下一秒,她会飘着没有脚的身体,大张着嘴朝我而来!
「刚才外卖员来了电话,他说他找不到房门号。」
我强忍恐惧,哆嗦着手指按在门把手上,「我……我去拿外卖。」
本能的求生欲望,让我真的管不了老公给我的提示。
我只想逃。
可当我捏住门把手的时候,我发现门被锁死了。
这门就像是一堵抹了红漆的墙,无比坚硬厚实,无论我怎么拧、踹,它始终纹丝不动。
绝望瞬间涌上心头,我慌忙拿手机想拨电话求救。
倏地,我脖子上却传来一股冷气。
我僵硬地扭过头,只见我妈的脸已经贴到了我的鼻尖!
她满脸褶皱,眼眶里的白眼珠子就像失控的钟摆,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。
「刚才不是外卖员的电话,是你老公阿宇的电话。」
她的嗓子眼里发出幽怨又尖锐的声音:「小彤,你怎么能骗我呢?」
「啊!」
我失声尖叫。
极度的惊恐让我眼皮一翻,晕死过去。
…………
一阵男人的痛哭声将我唤醒。
我睁开眼,看到我老公跪在阳台上伏地大哭,「妮妮,妮妮啊!」
「阿宇,人死不能复生。」
我妈坐在轮椅上,重重地捶着椅把手,「妮妮就这么没了,我恨不得被洗衣机绞死的人是我啊!」
我又恐又气,脱口而出:「人是你害死的,你还我女儿的命!」
「小彤,你在说什么?」
我妈扭过头。
她眼神含着疑惑,眼睛也变得和正常人一样,黑色的眼球被浑浊充血的眼白包裹着。
「妮妮死在洗衣机里,是你害的!」
我抓着扫把棍,朝她冲过去。
这人不是我妈,她是披着人皮的鬼,我要拆穿她装瘫痪的面具!
「小彤,你在干什么?!」
我老公站了起来。
他抓住我手里的棍子,面色严峻地阻止我:「妮妮是自己爬进洗衣机里的,这与咱妈没任何关系!」
我身体瞬间僵硬。
他亲口告诉我,我妈往洗衣机里扔刀片杀死妮妮。
他还告诉我,我妈不是人。
甚至,我自己也发现我妈的不正常。
可现在,他推翻了一切!
「小彤,你累了,你好好休息吧。」
我老公突然叹了口气,拿下我手里的东西,推着我往主卧方向走。
他的动作没有以往的温柔,很强硬。
我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用意,乖乖顺从。
离开阳台时,我斜着眼睛,盯着架在我鼻梁上的镜片看。
只见镜片凹面上,我妈头转了个圈,扭成 180 度,正咧着嘴望着我笑。
我的脚一下子就软了。
走到房间后,我老公迅速锁上门。
他压低了声音:「我们不能拆穿你妈,一旦拆穿,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!」
「为什么?」
我看着我老公,发现他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。
显然,他刚才很紧张。
「因为,」老公靠近我,在我耳边吐出几个字,「这屋子里有鬼。」
我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,「你……你说什么?」
「我们买的是房,死过人!上一任房主,他们一家三口全死在这里了!」
老公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,他指端不断发抖,「上一任户主,父亲被活砌进阳台的墙里,女儿被针线缝住口鼻,关在放了十字刀片的洗衣机里绞死,母亲吞刀片划喉而死。」
我后脊骨阵阵发寒,一下子就联想到,我女儿被刀片割碎的尸体……
「小彤,这屋子里的鬼附了你妈的身,你妈上周就死了!」
老公深吸了一口气,却并没有吐出来,几秒后,他面部抽搐着,「她临死的监控我看过,她把自己的头卡在窗户轨道上,用窗户夹着自己头,硬生生扯断自己脖子死的。你妈死后,屋子里的鬼操控她的身体,杀死了妮妮。」
「我们怎么办?」我喉咙十分干涩,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在喉间刮过,「建国,为什么我们不能逃走?」
「这屋子里的鬼不会让我们逃走。」
他声音很轻,有种绝望的认命感,「我们逃不掉的。」
我心脏猛地抽紧:「那你为什么要回来?!」
他明明知道,他回来,就会面对披着人皮的鬼。
他为什么还回来送死?
老公突然指向窗外,「小彤,你没发现吗?现在是晚上十一点。」
我有些不明所以。
下一秒,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。
上面显示着,2022 年 7 月 25 日。
瞬间,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惊恐席卷我的全身。
我女儿是在 7 月 25 日早 8 点死的。
7 月 25 日夜晚 11 点,我老公给我打电话,说我妈不是人。
挂完电话,他又给我发消息,要我等他回来。
从非洲回中国,最少需要 12 小时。
可他却在发完消息的当晚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我的面前!
我打了个哆嗦,不自觉朝后推了一步,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
「我不是鬼。」
老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「小彤,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,突然晕厥了过去。当我再次醒来,发现自己回到了这里。」
我瞪大了眼睛,声音嘶哑:「你没有给我发过短信?」
「没有。」
如坠冰窟的痛感在我皮肤表面上肆虐着,我蹲坐在地上,感到无比绝望。
老公没有叫我不要逃,更没有叫我等他!
短信上的内容,是鬼发来的!
倏地,我感到有一股怨毒的目光在注视我。
房门是反锁的状态,整个屋子都是密闭的环境,这股目光来自哪里?
我身体僵直,冷汗直冒,却不敢从有半点动弹。
吱嘎,吱嘎。
身后的窗户玻璃上开始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。
这声音分贝很小,但频率很快,密密麻麻地十分瘆人。
我瞥向镜片。
幽暗的灯光下,镜片上呈现拉长了的田字型窗户。
窗户上趴了一个人。
我家住在 27 层高楼。
窗外没有防护台,只有百米深渊。
我呼吸加重,心脏控制不住地扑通地狂跳。
悬空趴在窗户上的,是个女人。
她有一头长头发,却长着我妈的脸。
她满脸是血,模样狰狞,眼珠子几乎贴到玻璃片上地盯着我。
「小彤,她开始注意你了,她一直在看你。」
老公突然紧紧抱住我,「你死了,很快她的下一目标就会是我。」
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在我后背衣服上,湿冷冷一片。
他一字一句道:「从我们住进这屋子的第一天,我们就都得死!」
我身上已经被冷汗给浸湿透,却无端地生出莫名的勇气。
我腾地扭过头,冲着窗户玻璃嘶声怒吼:「来啊!你来要我命啊!」
此刻,窗户玻璃上没有任何鬼影。
指甲抓挠声也消失不见。
只是我在玻璃外侧,看到细细密密的抓痕,以及一大摊暗红的血迹。
我脱力般看向我老公,「我们真的都会死吗?」
这已经毫无疑问。
家里的大门被焊死,打不开。
唯一离开的办法只有从 27 米的高空跳下。
老公没有回应我,他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,眼睛里是深深的懊悔和绝望。
咚。
咚咚。
房门被敲响了。
外面传来尖细的声音:「小彤,快开门呀。」
够了!
我受够了恐惧!
你杀了我的至亲至爱,凭什么还要影响我,令我恐惧?!
我抓起棍子,猛地打开门,狠狠砸了下去。
棍子落在我妈的腿上,她纹丝不动,下垂着嘴角,露出瘆人的笑。
我的精神长时间处于极度惊悚,导致最后我已经无所畏惧。
我又狠狠砸了她几下。
她勾着眼,大张着嘴巴还在笑。
她笑容怪异,嘴巴张开的弧度很大,如同唇角被刀生生割开,直切到耳根。
我再次举棍落她身上。
她始终毫无反应。
这时,我嗅到一股腐烂味。
这味道很重、很臭,就好像被打开的下水道阀门,一下子冲了上来。
这是尸臭,来源于我妈。
我才发现,从我开门见到她后,她除了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外,并没有说话,更没有半点动弹。
难道鬼离开她的身体了?
我用棍子戳了戳她。
她头一歪,侧落到肩膀上。
与此同时,传来一阵轻微的蠕动声。
我戳开她的衣袖,看到她皮肤下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蠕动。
我想起我老公说的话——我妈上周就死了。
现在正是夏天,尸体肯定会腐烂。
我蹙起眉头,想叫我老公过来,却突然看到我妈胳膊上刻了字。
她刻得很深,皮肤上是变黑结痂的血,能够隐隐看到下方的白骨。
她只刻了三个字——「小心他。」
我瞪大眼睛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「他」指的是谁?
我一家四口,我、我妈、我女儿都是女的。
唯一的男性是我老公许宇。
那么,我妈为什么让我小心我老公?
「小彤,鬼已经从你妈身体上离开了。」
许宇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他从房间走了出来,语腔缓慢又饱含恐惧:「鬼不会放过我们的,我们都得死!」
我警惕地盯着他。
忽然发现他是踮起脚尖,用脚尖一寸寸磨在地上走路的。
他走路没有声音,且最为令人恐惧的是,灯光下,没有他的影子。
「小彤,你怎么不说话?」
老公走了我的面前。
他本就很高,踮着脚更是几乎把头顶到了天花板。
我瞬间毛骨悚然,犹如数万根细针扎在我身上,发寒、颤抖。
倏地,一声脆响传来。
他矮塌了下去。
他的腰突然被硬生生折断了,一下子只到我的颈脖处。
此刻,他歪着头,直勾勾盯着我。
浓浓的窒息感朝我扑面而来,我感到我的心脏狂跳着,几乎脱腔而出!
「你为什么不说话呢?」
他脖子歪得很厉害,接近 90 度,嘴朝上,眼朝下姿势,露出怪笑,「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秘密?」
「秘密?」
我冷汗如雨, 扯着皮肉极力保持笑,可语气里还是带着紧张感:「阿宇,你在说什么?我怎么听不懂?」
许宇没说话,眼珠子就好像被蜜蜡给固定住了,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我。
他的视线就像毒蛇一样,黏稠滑腻,让我头皮发麻。
我不敢与他对视,手脚哆嗦着发软,几乎站立不稳。
良久,一双大手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。
许宇似乎恢复了正常,他眼神清澈,拽着我的手往外面冲,「快走,鬼不能长期操控人,趁着现在,我们快走!」
我松了一口气,我的老公又回来了。
可能是因为鬼离开的缘故,再加上许宇的力气非常地大,他一下子拧开了大门,带着我冲进了电梯。
铁皮的封闭式的电梯中,我按着心跳如鼓的心脏,一脸紧张地盯着上面跳动着的下沉数字。
「小彤,是我不好。」
许宇望着我,语气里带着哭腔:「如果我能多挣点钱,我就不会买二手鬼房,你妈还有妮妮就都不会死了。」
一想到我妈死后还被鬼操控着,甚至她的尸体还被我羞辱,我就痛到难以呼吸。
我恨,恨屋子里该死的鬼!
「叮」的一声,电梯门开了。
门外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小女孩,她拿着一个雪糕,穿着白色的公主裙,浓密的头发上夹着白色的大蝴蝶结,看起来穿得很好看。
可偏偏,她脸上戴着一个硕大的、涂着红嘴唇的小丑面具。
啪。
小女孩看到我,手中的雪糕啪嗒地掉在地上,她「哇」的一声哭了起来。
「怎么啦?宝贝?」她的爸爸急急忙忙地赶来。
她爸爸看起来很怪异,戴着个眼镜,穿着皮鞋和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,却偏偏身上、头发上都是水泥灰。他带着一身干透了的水泥灰,急急忙忙从不远处赶了过来,「怎么好端端哭了?」
小女孩抽噎着道:「爸爸,我看到了一个好可怕的人。」
她显然是在说我。
此刻我蓬头垢面,身上还沾着我妈的血污和臭气……
我下意识撇过脸,拉着许宇离开电梯。
到达楼下后,我才想到,由于过度匆忙,我和许宇都没有带手机出来。
但楼上的屋子,我是一刻、一分、一秒都不想再进去了。
偏偏现在已经是凌晨深夜,整个小区里除了刚才那一对父女,竟一个人的身影都没有看到。
许宇想也不想道:「我们快走,直接去报警。」
离开时,我控制不住地扭头看向 27 层。
我有夜盲症,又是近视眼,视力向来不好。
可偏偏,我竟然看到我家玻璃窗户上趴着 5 个人。
我家客厅的窗户不大,这 5 个人头靠头地紧贴在玻璃上,嘴角上勾着,笑容怪异地盯着我。
他们分别是,我妈、我女儿、刚才穿着白衣服拿冰淇淋的小女孩、女孩的爸爸,还有一个人,但他被窗帘遮住了脸,我看不太清他的模样。
可这足以让我倒抽一口凉气。
刚才我在电梯门口碰到的父女,不是人,是鬼!
我突然想到,小女孩脸上戴 着面具,她的父亲身上都是水泥……
难道,他们是上一任户主,是被砌进墙里的父亲,以及被线缝合嘴巴、惨死的女儿?
倏地,窗帘被扯开。
我看到了更加惊惧的一幕。
窗户上趴着的另一个人,是我的老公许宇。
他明明在牵着我的手,可怎么 27 层的玻璃上会出现他的脸?
我吓了一跳,迅速甩开许宇的手。
月光下,他是有影子的。
他不明所以地看我,「小彤,你怎么了?」
我来不及回应他,又再抬头看向,27 层高楼。
玻璃窗上还是趴着 5 个人。
只是,我老公的模样,变成了我的脸。
障眼法!
这一切都是鬼的障眼法!
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强调着。
在这暗夜如墨的马路上,我与许宇就好像是个逃难的旅人,疯了一般朝警察所跑。
跑了一段时间后,我意识到一丝不对劲。
在小区里,我没有碰到一个人。
为什么在马路上,我也没有看到有一个人?
不对,别说是一个人,我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看到!
我再次紧张,手脚抽搐着看向许宇,「你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?」
许宇环顾四周后,他的脸色非常难堪,「小彤,对不起,我们……我们可能还没有出来。」
他很自责,狠狠在自己脸上扇打了几巴掌。
他下手很重。
我能够看到他脸上通红一片。
但奇怪的是,我听不到巴掌扇打的声音。
我只能看到他脸上浮现红痕。
怎么办?
为什么我还没有逃出来?
我感觉我现在快疯了。
我痛恨这种身处迷雾、慌乱紧张、不知所措的感觉。
啪!
突然,我大脑响起一个声音,叫我自己打自己。
我觉得疼痛会刺激我的大脑,让我清醒。
于是,我抬手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。
巴掌与皮肉并没有传来声响。
我也没有感受到痛。
我现在是身处在鬼给我制造的幻觉之中吗?
我是什么时候中了幻觉的?
我大脑一片混沌,怎么也想不明白。
手掌碰到我脸上皮肤的瞬间,我突然想到我女儿临死时的监控场景。
当时妮妮的表情极度痛苦扭曲,她分明不想爬进洗衣机,双手双脚朝洗衣机爬。
那么……我现在地疯狂扇打自己的场景,与女儿临死的模样有什么区别?
我感到无比惊悚。
想停止,但手却控制不住自己,不断地往自己脸上落。
我想,如果我被摄像机监控了,那么我临死的监控画面,一定是我不断地抽打自己,活生生将自己抽死的场景。
「阿宇。」
血从我的嘴角流了出来,可我不觉疼痛。
我流着泪张着嘴望向许宇。
「救救我……」
我想向他求救。
可当我看向他的时候,才发现他又变成了之前的怪异模样。
他歪着头,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「小彤。」
许宇声音尖细,拖长了尾音。
鬼又上了他的身!
我没有任何犹豫,迈开腿,一边抽打自己,一边疯了一样朝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马路跑。
「小彤。」
身后传来他的呼唤。
我的心剧烈地抽动着,他是我的老公,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我怎么能就这么抛下他啊?!
最终,我还是停下了脚步。
我扭过头,刚好对上他放大着扭曲的怪脸。
「跑!」
他表情狰狞,嘴朝两耳勾去,却紧闭着牙齿,齿缝里吐出来一个又一个字:「跑,闭着眼睛跑!」
说完这话,他又咯咯笑出了声,瞪着灰白的眼珠子,朝我的眼睛贴来,「小彤,别走呀。」
我闭着眼睛,流着眼泪没命一般地狂跑。
…………
我跑了很长很长时间,耳边突然听到熟悉的「叮咚」——电梯门开启的声音。
这是什么情况?
我不是在马路上逃跑的吗?
为什么会听到电梯的声音?
我心里诸多疑问,却不敢睁眼。
我害怕这又是鬼给我制造的幻觉。
「喂?你是不是神经病啊,把这电梯当你家的跑步机了?」
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,「我还等着电梯下楼,你别给我站着茅坑不拉屎!」
这人手心温热,身上有一股子狐臭味,可却让我放松了下来。
我睁开眼,看到一个挺着肚子、肥肉大耳的男人。
他没好气地瞥着我,「看什么呢?你下不下楼?」
我已经呆滞,身上一片冷汗淋漓。
刚才,我始终都在电梯里!
跟着这个肥男人下楼后,我看到天边浮现阳光升起,炙热的光线微微刺痛了我早已哭肿的眼睛。
小区里是一阵欢声笑语。
我看到有妈妈带着小孩去上学,看到楼下老奶奶正在细心地给自己的花浇水。
我还听到鸟叫的叽叽喳喳声,以及透着人间烟火的电动车鸣笛声。
我站在阳光底下,再次抬头看向 27 层。
楼上窗帘密闭,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。
老奶奶浇完花,一脸好奇地问我:「姑娘,你看什么呢?」
我喉咙干涩,「阿姨,这栋楼是不是死过人?」
老奶奶的脸一下子就拉垮了下来,「27 楼 202 室死了人,这死的人一下子把整个小区的房价都给拉低了。」
我没再说话,拖着沉重的身体往派出所走。
…………
女警察看到我双目血腥,头发凌乱,慌忙给我递水,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我捧着杯子,流着眼泪说道:「我家里有鬼。」
警方很快到了我家。
我不敢再进那个可怕的家门,只在楼下等着。
很快,下来了一个警察,他脸色古怪地盯着我,「你妈妈死了。」
我低着头,泪水模糊地盯着自己的脚尖,「我知道,她一周前就已经死了,她是被窗户卡住脖子断气的。」
警察询问我:「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一周,为什么不给她送到殡仪馆,反倒与她在一起生活?」
「我住的屋子是鬼屋,我妈是被鬼操控身体,把脖子卡在窗户上卡断气的。」
晶莹的泪水落在鞋面上,我哽咽着继续道:「我妈死后,鬼彻底占据了她的尸体,导致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死了。」
警察脸色更加古怪,他皱着眉头说道:「绝对不存在什么鬼操控你妈身体这种事,因为你妈尸体表面并没有任何伤痕,脖子上也没有卡痕。」
我没有再说话。
警察他没有经历过鬼。
他不相信我,很正常。
「对了,我仔细搜索了你的家,并没有发现你老公的踪迹。」
警察突然拿出记录仪对着我,他眼睛不断地打量我,「你是不是记错了?整个屋子里只有你妈、你,还有你女儿生活的痕迹,并没有任何男人存在的迹象。」
我坐在地上,仰头深吸了口气,「我老公在非洲工作了 3 年,这期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,但就在昨晚,鬼操控了我老公,在我女儿死的当天,他瞬间转移一样,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」
警察没有说话,但他的神情明显还是不相信我。
大约 5 小时后,法医将我妈的尸体运了出来。
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,一只手不知什么缘故从尸袋里露了出来。
这是一只右手。
右手上干巴巴的,就像树皮一样充满了褶皱。
我揉着眼睛,使劲地盯着那只手。
「你有什么想说的吗?」警察发现了我的异样,立马询问。
我脱口而出:「昨天晚上,我看到她在手臂上刻了『小心他』的字。可现在这手臂上没有半点刻字的痕迹。」
警察又盯着我打量了好一会,突然道: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,比如幻想症、人格分裂等?」
我摇头,「没有。」
叮咚。
这时候,警察的手机来了电话,他将录像仪交给他的助手,走了几米远,拨打了一个电话。
此刻,我已经明白。
当时在电梯里,鬼给我制造了幻境,又上了我老公的身。
我老公为了救我,让我闭着眼睛逃。
如果不是他,第二天清晨,在门口等电梯的胖子看到的,将会是我被打肿扇红的尸体。
不一会,打电话的警察重新走了回来,他瞥了我一眼,「你要跟我们走一趟。」
「为什么?」
警察道:「你涉嫌谋杀。」
我瞪大眼睛,「谋杀?我谋杀了谁?」
他叹了口气,「你的女儿。」
我女儿死后,警方夜以继日地排查我家里的监控。
监控显示,我在夜深人静时,会逼迫我妈,让她喊我女儿去洗衣机里玩。
如果我妈不听话,我就会不给饭给我妈吃,活活饿她。
迫于无奈,我妈选择了照做。
我女儿临死前的一晚,洗衣机里放着一套我的衣服,我的衣服里装满了刀片,并且洗衣机被设置了定时清洗。
审讯室内。
我的头上,手臂上用贴片贴合着红的、绿的线。
但我没有在意,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快速播放的监控,「不可能,这绝对不可能!这是剪辑的假视频!」
我情绪失控地大吼着:「我只有这一个女儿,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妈杀死我女儿?!」
警察盯着我,一字不语。
他的助手在纸本上写下一行字:「张队,测谎仪显示她并没有撒谎。」
当天下午,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,给了我一张 A4 纸,让我填写资料。
我大学时学过心理学,知道警方把我当精神病人了,下意识喊着:「我没任何问题,我女儿绝对不是我杀的!」
大概是我情绪太过激动,警方把我关押,并没有再审讯我。
几日后,我被带到一个心理咨询室内。
心理师让我躺在椅子上,轻轻柔柔地和我对话:「你现在很累,休息一会吧。」
她的话很有感染力,我沉睡了过去。
我睡得并不安稳,我老公在我的梦境里,他一直在和我说话,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,还问女儿过得好不好……
我哭着告诉他,我过得不好,我压力很大,女儿上幼儿园需要花很多钱,我妈瘫痪了,身体有各种疾病,需要花很多钱买药。
我还问他,究竟什么时候从非洲回来。
我真的太需要他了。
他摸着我的头发,说他马上就会回来。
他又问我,他在非洲的这三年,我是怎么过来的。
我说我在小区里给人当护工,没日没夜地伺候着人。
他问我,伺候的人是谁。
我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,但她对我很好,给我的价格很高……
许久后,我醒了过来。
睁开眼时,我看到心理师在纸上写下了「心理疾病,小区老人」这几个字。
我瞬间明白,心理师通过特殊手段,进入了我的梦境。
她以我老公的身份,不断询问我问题。
我忍不住询问:「你和警察是一伙的,那你知不知道我老公的下落?」
心理师脸上浮现矛盾的神情。
然后,她打开手机,给我看了 2019 年的新闻,她说道:「你老公,在 3 年前就出车祸死了。」
这话像是一根细针,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脑子里,让我又痛又惧。
仔细看完新闻报道后,我瞬间想到了一切。
3 年前,我老公被外派到非洲工作。
我们一家都很高兴,知道他以后必定前途似锦。
当时我妈还未瘫痪,我们一家子人走在马路上,想着去火锅店里吃火锅庆祝。
却偏偏,一个醉驾的男人,开车朝我妈撞了过来。
我妈被撞进河里。
我老公顾不得脱衣服、鞋子,立马跳下河,去救我妈。
人在河水里,脑子只会有一个意识,就是要呼吸。
我妈不会游泳,我老公游到她身边,我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生拉硬拽着我老公的头,将我老公按在她的身下。
于是,我老公被河水淹死了。
那河水距离岸边很近,水流并不湍急,如果我妈不挣扎,任由我老公拖着她,她和我老公完全可以活下来。
可最终,我老公死了。
我妈也并不好过,她被车撞得腿瘫痪了。
从此,生活的重担都压在我的身上。
我妈对我很愧疚,甚至不敢正脸看我。
很快,我的女儿出生了。
我的生活压力极大,刚满月子,就出去工作。
我想找个离家近,能够照顾孩子、照顾我妈的工作。
刚好,小区群里一个 80 岁的老人想找护工。
我去了。
我在她身边工作了 3 年。
这三年,她给了我很高的工资,也给了我很多心理暗示。
她一次又一次对我洗脑,说我妈是累赘,还说如果不是我妈,我老公根本不会死,我妈这种拖累人的废物,就应该去死!
老人还说,我女儿也是累赘,如果我当时没怀孕,我完全可以跳下河,帮助我老公救我妈上来。
一开始,我对老人的说法嗤之以鼻。
可时间一长,我就无比厌恶我的妈妈,还有女儿。
都怪她们,如果不是她们这两个累赘,我老公根本不会死!
再后来,老人又和我说,把我女儿关洗衣机里,这样我女儿就不会捣乱,我也能安心挣钱养家。
我成功被她洗脑。
可当我回到家,面对女儿可爱的面容时,我说不出口。
于是,我把关女儿进洗衣机的事,让我妈来说……
我妈过得很痛苦。
她死于一周前的喝水猝死。
那夜,我照顾的老人不断呕吐,我不得已值夜班。
我妈瘫痪在床上,十分口渴,拜托我女儿妮妮给她弄水。
妮妮个子很矮,够不到饮水机,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一瓶水给我妈。
我妈喝完就猝死了。
那瓶水,是老人给我的……
心理咨询室的大门被推开。
警察张队走了进来,他道:「你照顾的老人,她不是普通的老人,她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催眠师。」
心理师问道:「她是不是叫李翠和?」
张队点了点头。
「她曾是我的老师。」
心理师恍然大悟,「她 60 岁生了一个儿子,可 3 年前,她的独生子因醉驾坐牢,被判处无期徒刑,从此我就再没见过她。」
张队看了我一眼,「你照顾的老人李翠和,她的儿子,醉酒把你妈妈撞进了河里。」
我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老人李翠和的儿子醉驾,间接害得我老公死去、我妈瘫痪。
法律判她儿子无期徒刑。
李翠和唯一的儿子坐了牢,她恨我,想要设计害我。
所以,她请我做了她的护工。
我老公死了,妈妈瘫痪,女儿嗷嗷待哺,生活的各种压力,早已让我精神濒临崩溃。
她是国内顶级的心理催眠师,我日日与她相处,她自然能在日常生活中不经意地对我的催眠。
日积月累下,她的催眠渗透了我的身心。
最终,我犯下大错。
「不过,我有一点不太明白。」
「就算是顶尖的催眠师,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人的身心。」
心理师看了我一眼,说道:「毕竟,虎毒不食子,小彤她再怎么样,也不会往洗衣机里放刀片,杀死自己的女儿吧?」
我沉默。
监控显示,衣服确实是我放进洗衣机里的。
只是,我真的不知道刀片是从哪里来的。
这个问题,在警方逮捕李翠和之后,得到了答案。
李翠和不仅是顶尖的理催眠师,更是国内顶级学府的化学教授。
她自制了令人产生幻觉的药。
这些药放在水里,被我喝进了肚子。
我妈会死,是因为李翠和给的加了致幻药的水。
我妈有高血压、心脏病等各种疾病,身体孱弱,那药下肚,她便猝死。
她死后,躺在床上尸骨未收敛。
是因为我吃了致幻药,再加上催眠的影响,一直认为她没死。
昨夜,我所看到的一切恐怖场景,也都是长年累月吃药所产生的幻觉……
…………
审讯室内,李翠和失去了以往和蔼可亲的样子,她恨恨地怒喊:「我儿子在囚牢里不能出来,我让她付出死女儿的代价,这根本不为过!」
「她衣服里的刀片是我放的,洗衣机是我偷拿她手机按的自动洗衣键。哈哈,她死了女儿,这就是她的报应!」
张队说:「醉驾本就是你儿子的不对,你怎么能做这么狠毒的事情?」
「怪我儿子?你怎么能怪我儿子?你为什么不怪他们一家子人大半夜在马路上散步?!我后悔啊!」
李翠和龇牙欲裂,喉咙里发出尖细尖细的声音:「那天我应该把药的量放多一点的,如果我多放一点,她早就死在电梯里了,我真的好后悔啊!」
最终,李翠和因故意杀人罪,被判处无期徒刑。
罪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可我却始终泪流满面。
我的亲人全部死去,生活没有了任何希望。
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。
乘坐电梯时,有个女孩看到我按的是 27 层,她很吃惊,「27 层死过人,你不害怕吗?」
我摇了摇头。
现在,我不害怕了。
真的不害怕。
因为,伤害我的不是鬼。
是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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